在我很小时候,他就租住在我家,一个单独的房间,摆满了柜子,柜子上全是一个一个的小抽屉,里面是各种各样的中药,在他的房间里,常年弥漫着的药草的味道。在柜子后面,留了一块不大的地方,用砖和木板铺了一张简易的单人床,还有一个煤油炉,搭配着一些简单的锅碗瓢盆,解决着吃的问题。就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房间里,成了他行医和吃住的地方。这是我在七八岁时的记忆中残存的印象,大约也就是30年前吧。
他一是位老中医,行医在农村,是一位地地道道的“赤脚医生”,在相识相处的多年里,他待我一直特别好,只是后面求学、上班,慢慢地离开家乡,也很少回家看望他了。但在我童年的记忆中,他的身影始终挥抹不去,因为我童年的快乐时光有他的参与……
他是一个手巧的人,特别会用一些废旧的纸盒做一些玩具,比如古代的那种官帽,以及现代的楼房等等。那时玩具匮乏,当他突然把他做的手工玩具递到我面前时,我会开心好久好久,不由的感叹这样的东西他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。他做的宋朝的乌纱帽,用锡箔纸装饰,还有着长长的直脚幞头,我总会得意的戴着这顶帽子使劲的晃着脑袋到处得瑟……他还会画画,他曾送过我一幅红梅图,在一张不大的白纸上画的,在我的记忆中,那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画,我把它贴在床尾,每天躺着睡觉,总能睁眼就能看到它,后来拆除老房子,那幅画也没能保留下来,甚是后悔……
他是一个幽默的人,时常给我们讲笑话或是故事,让我们开怀大笑。那时没有互联网、没有手机和平板,在夏日里,我们常在星空下乘凉,每到晚上我总会期待着他闲下来给我讲笑话或是故事,他也很乐意与我们一起,在夏日的星空下分享他的快乐。他的讲的笑话和事故从没有重复的,在我的认知中他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素材,永远也讲不完……
他是一个慈善的人,在我的记忆中,很总是慈眉善目,从未见过他发过脾气或是生气什么的,见人也总是笑呵呵。也正是如此,他在方圆周边,人缘也是特别的好,即使别人来看病,没有带钱,他也是慷慨让病人赊账,从不斤斤计较。
……
后来我长大求学、工作,逐渐远离老家农村,而他一直在那座小县城。在他退休之后,闲得无聊,便到了一家诊所坐诊,继续发挥着余热。前两年,我从国外出差回来专程去看望了他。满头白发的他,拉着我的手,聊了很多,问了我很多,让我感觉还是像在儿时……
前不久,惊闻他逝世的消息,心里默默的伤感,这样一位陪我度过快乐童年的人,突然走了,生命中又少了一笔人情温暖。闻此消息,我正在出差中,赶着时间一路坐动车、租车,连夜赶到他家中,观仰他了最后的遗容,仿佛又看到了我儿时眼中的他!
他是我的干爹,在我儿时拜认的干爹!
我想起了我的外公和外婆,我怕我许多年后,再也想不起童年的记忆了。
不敢想老人逝去的场面。。。
换个马甲再来一次
中年,有些东西开始慢慢的失去。
人总是在告别中成长。
@大致等长大了,也就是等着别人来告别自己的时候了。
读到你从国外回来看望他那段有种莫名的伤感,最后….
节哀顺变。
节哀顺变